五十年代初期,澧水河里的鱼资源虽然丰富,但捕捞的方式也很多,对鱼资源的破坏也不小。
其中危害较小又能增添生活色彩的捕鱼方式,首先是撒网。渔夫头戴草帽,腰挎鱼篓,脚穿草鞋,衣袖裤脚卷得老高,他将网绳套在手腕上,将网分作两部分,然后两手各握一半,提着渔网先往左后方一荡,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借着渔网铁脚的回力朝前方猛撒出去,这时的渔网全部张开,圆圆的的一个大圈,快速的往前飞,当这从天而降的天网落到水面时,仍然是圆圆的一个大圈,然后缓缓的沉入水中。渔夫也不心急,他要让鱼在逃跑时钻入网脚的袋子中才慢慢收网,只见他轻轻的收网,将网绳一圈一圈的绕到手中,有时候他还将水中的网绳弹一下,尽量让鱼惊惶失措,待渔网全部拖上岸后,再清理战利品和网中的石块、渣子。渔夫撒网的时候眼中只有鱼,而人们所看到的却是一道风景。撒网捞上来的鱼一般都小,捕获量也微乎其微。
其次是丝网。渔夫坐在一个椭圆形的仅容纳一个人的木盆(新安人称它为腰盆)内,内有一个小木櫈,两个划水的小木片,再就是一堆丝网。那时的丝网和现在的不同,现在的丝网都沉入水下,那时放丝网时是将丝网每隔一段距离,用一个小木块将它悬起来,木块上还插入一根筷子,大约每一支筷子是一个单元,筷子在收网时起分隔和固定的作用。渔夫慢慢将丝网撒完后,他要制造一种声势,让鱼惊惶失措,撞到网上,这时只见他慢慢起身,猫着腰,双手扶着盆沿,突然玩起冲浪来,本来十分平静的水面现在有波浪涌动,虽不能说排山倒海,但也有一定声势。接着他又坐下来,用两支木片猛敲腰盆,用声响来惊吓鱼儿。到他收网时,丝网上挂了不少白晃晃的小鱼,他再边取鱼边整理丝网。看惯了帆船争流的人们再看到缓缓游动的腰盆,觉得别是一番景色。丝网只捕上层鱼,对鱼类资源基本没有损害。
鸬鹚船绝对是新安澧水河中的一道风景,一群鸬鹚在水里钻上钻下,一个个口里叼着鱼儿向小船送去的情景,都烙在新安人的大脑中,人们对鸬鹚捕鱼的本领赞叹不已,但对鸬鹚无事时套住它的脚,捕鱼时又系住喉咙,如奴隶一般的身份有些不平。鸬鹚虽然能捕捞到一定的鱼获,人们却并不认为它们有损鱼类资源。
另外还有两种捕鱼的方式,一种是卡子,即用楠竹削一寸许长、两头尖的竹签,再将它对弯,用很短一截麦草套住尖端,中间塞一粒泡涨了的小麦为诱饵,再用短绳与主绳连接,每一米远一个,绵延几百米,沉入水下,天亮后再收,全是鲤鱼。只要鱼吃食,麦草必脱,卡子弹开插入鱼嘴,无法挣脱。再一种方式与此类似,只是卡子换成鱼钩,麦粒换成牛糞黄泥包裹。这两种方法鱼获量大,鱼也大,对鱼类资源的破坏也是较大的。
最过分的捕捞是另外两种方式,一是滾钩,是将千千万万的大鱼钩非常密集的悬在水中,凡大鱼经过,必被钩住,赿挣扎赿被更多的鱼钩钩住,如在钩上滾,这是非常残忍的一种方式。最毁灭性也是违法的一种方式,便是炸鱼。即用一个酒瓶,里面灌满炸药,再将一雷管插入瓶口,雷管中有火药引线,如果点燃引线,又适时的在水底爆炸的话,那惊天一响震动河空,再传到很远的地方,真是威力无比,水下的鱼群白花花的一大片,躺在水底不动,任人抓取。这里有两个难度,一是会观察鱼群,二是点引线时必须选择时机抛出,稍有误差,轻者炸不着鱼,重者伤人,有偷炸鱼者因此断掉一只手臂。
这是美丽的澧水河的一个侧面,但也有一些值得赞许的举措,可能是怕鱼资源减少,有渔民在春季用稻草捆成很粗很长的草捆,固定在河水中,让鱼产籽繁殖。我们小时候在吊脚楼中经常听到午夜的大鱼,围绕着草捆跳跃,这也是我们儿时美好回忆中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