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乡韵”』
·儿时捕鱼·
/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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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祥福
01
“杀猪车鱼池，打糕做圆子。”这是50多年前，描绘农村过年热闹忙碌景象的顺口溜。记得自己儿时，最期待盼望年脚边，那种欢乐愉快的气氛。每到此时，我们一群“小鬼头”便一天到晚东奔西颠看热闹，有时竟连吃饭都会忘记。不过，这其中最吸引人的当属观看捕鱼。02
家乡虽属半山区，但大大小小的鱼荡星罗棋布。按照惯例，每到农历年底，总要进行一次捕捞。除了满足自家过年需要外，多余的还会上街出售。年底捕鱼，有多种方式。其中最常见的是丝网捕鱼。因为采用此法适应零星小型鱼荡捕捞。丝网捕鱼，不仅需要掌握一定的技巧，还必须具备专用船只、网具等设备。那时，二都公社（现为下渚湖街道）的塘家琪、四都两个村，有专业捕捞队。于是，每到年底捕鱼，就会上门邀请。每次丝网捕鱼，鱼荡四周就早早地聚集了一大群围观者，其中多半是我们这群“小鬼头”。丝网捕鱼用的船只，特别小巧玲珑（俗称丝网船），整条船两人就能轻松抬起。既方便搬动，又能在捕捞时灵活快捷穿行。捕捞开始，渔工师傅首先会在鱼荡的一隅撒下四五道丝网。然后站在船头上，用力将船上下颠簸几下，再用竹篙拍打一会水面，用划楫在船舷上“当当当”地敲击一阵，并“噢噢叭叭”地呼喊一会。如此一来，鱼儿就会惊慌失措，四处乱窜，投入罗网。不一会，网上就粘满了一条条白花花的鱼儿。渔工师傅迅速将它们从网上摘下，然后将靠里边的网收起，再撒向外围，如此这般，一点点地向鱼荡的另一隅推进。丝网捕鱼，只能捕到鲢鱼、花鲢（胖头鱼）等上层水域的鱼类。而生活在深水的草鱼、青鱼、鲤鱼等，则会从网底溜走。即便是水上层鱼类，个头小的，也会从网眼中穿越而过。不过这些漏网之鱼，正好符合荡主原本打算留一部分，养隔年鱼的计划。每次观看丝网捕鱼，我们这群“小鬼头”总要到渔工师傅收起最后一道丝网，才会依依不舍地回家。03
相比丝网捕鱼，拖网捕鱼却有另一番更精彩的情景。因为拖网捕鱼总是在几十亩，甚至几百亩的大型鱼荡里进行，因而更显场面壮观，喧闹欢腾。我们村里有一只叫上琪港的鱼荡，东西宽余米，南北长余米，面积达余亩，是全村年底拖网捕鱼的重头戏。拖网捕鱼，也要到塘家琪或四都去请专业捕捞队。上琪港捕鱼，总是从港北面下网，东西两侧，各有一位渔工师傅，下到冰冷的水中。只见他俩一只脚套上拖网底部网绳的扣环，一只手牵住拖网上头的纲绳，另一只手握住一把划楫作为支撑物，一步步倒退着缓缓向南移动。与此同时，一条小划船紧随其后。船上渔工，一面用工具清除港底障碍物，让拖网顺利前行，一面将拖网上面纲绳高高提起，以防止跳跃的鱼儿越网逃跑。拖网捕鱼吸引力最大，每次捕鱼，几乎全村男女老少都会赶来观看。由于拖网前行速度缓慢，因而总要经过四五个小时，方可到达终点。随着网底纲绳拉起，一大网兜的鱼儿浮出水面。顿时，围观人群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兴奋不已。每次一网总能捕到五六千斤，其中鲢鱼、胖头鱼、草鱼、青鱼……各种鱼儿都有，也不乏有七八斤、甚至一二十斤的大鱼。那是前些年捕捞时的漏网之鱼。为了保持生态平衡，人们会把个头较小的鱼重新放回荡中，等待来年再捕。04
说真格的，对我们这群“小鬼头”来说，年底捕鱼最期盼向往的还是干荡捕鱼。因为干荡捕鱼不仅能观看热闹，还能参与“乘野荡”。何谓乘野荡，其实就是干荡后，等荡主将大鱼基本捕捞完之后，便开放鱼荡，让大家捕捞一些小鱼小虾。而我们这群“小鬼头”就是乘野荡队伍的主力军。干荡捕鱼，在还没有抽水机械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使用的是木制水车。一旦干荡车水开始，为了赶时间，总是采取歇人不停车的上下班轮流制。规模大的鱼荡，需要五六天，乃至十多天日夜不停，连续踏车，方能车干荡水。干荡这天，人们便会纷纷赶来观看，把荡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其热闹场面，相比拖网捕鱼，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我们这群“小鬼头”，因为要参与乘野荡，大家既激动紧张，又开心愉悦。人人都提前做好一切准备：腰间系上一只小鱼篓，手里拿一个网兜，裤腿卷得高高的。纷纷守候在荡边最前沿的位置，一副整装待发，跃跃欲试的架势。当听到“放荡啦”的一声喊，大家便会像箭一般冲下荡去。虽然乘野荡只是捞些小鱼小虾，但也经常会有意外惊喜。因为尽管头道捕捞很是认真仔细，但总难免有被遗漏的角落。因而乘野荡除了小鱼小虾，也会捕到一些个头较大的鲫鱼、黄颡、白条鱼等。更有甚者，一些善于隐藏在深泥潭中的鳢鱼、甲鱼、鲇鱼等，有时虽侥幸逃过头道捕鱼关，却经常会给我们这些乘野荡者带来好运。这等好事我也曾碰到过好几次。记得有一年在一只叫裤子裆的鱼荡里乘野荡，竟在河泥中挖到一条两斤多重的鳢鱼。还有一次运气更好，在一只叫油草潭的鱼荡中乘野荡时，忽然感觉脚底下踩到一个慢慢蠕动的东西，抓起来一看，原来是只大甲鱼。回家一称，有两斤半重。每每碰到这样的意外收获，真的能让人一连开心好几天。05
儿时的过年情景，渐行渐远，但每每想起，总会勾起一丝浓浓的乡愁。那份眷恋与思念，永远难以抹去。欢迎投稿《乡情乡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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