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人潮涌动的京深海鲜市场受到疫情影响已经全部封闭。冯雅君摄
6月22日上午8点,北京丰台区的光彩路上格外安静,连间或驶过的车辆也未能盖住路边枝头清脆的鸟鸣。尽管步道也比以往更整洁,但路人们多数行色匆匆,没有一人愿意多作停留。
这条街不远处坐落着北京地区最大的鲜活水产品集散地——京深海鲜市场。新发地案板上的三文鱼,一度让被视作采购源头的京深海鲜市场成为舆论风暴的中心。
“除了武汉和北京以外,全国还有不少类似的批发市场。如何切实加强防范,防止出现第三个、第四个这样暴发疫情的市场?”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在直播时透露出这样的担忧。
农贸市场是极具“烟火气”的城市组成单元。突如其来的疫情,再次抛出了城市运营的严峻课题:如何建设与现代城市相匹配的农贸市场?目前有哪些短板尚未补足?“新发地们”该不该就此退出历史舞台?
京深海鲜市场经常污水成河
居民呼吁赶紧搬离
京深海鲜市场位于北京丰台区大红门南顶路和光彩路的交汇处,年开始对外营业,拥有大小摊位约间,并辐射华北、东北、西北广大地区。
6月12日中午,京深海鲜市场封闭,市场内停止一切交易和人员进出,厚重的铁门和铁丝网将市场所有入口与街市隔开。曾作为唯一进出口的北大门外立起红色隔离桩,线内多名保安时刻瞪大双眼,对来往人员保持警惕,附近道路上再难见到商户身影。
5个月前,这里还是一派繁忙景象:运送海鲜的冷藏车每天凌晨轰鸣驶来排在路边,与商户运货交接直到中午;很多商户把买卖从门内做到了门外,白色泡沫箱子在人行步道上列出几排,一边抓着水里扑腾的活鱼活虾,一边扯着嗓子叫卖;几十辆闪送摩托挤在市场的每个小门外,快递员接到货便不见了踪影,位置马上会被新面孔补上……
事实上,在全国疫情暴发早期,这里就已褪去往日热闹色彩。
2月18日,京深海鲜市场西大门外便贴出通告,不再允许散客进入,商户的营业时间也调整为从凌晨4点到下午3点。
而按照官方的最新通报,进入到污染场所之前的三文鱼,并没有检测出新冠肺炎病毒。这个结论也因此让三文鱼和京深海鲜市场得以“脱罪”,逐渐淡出每日新闻播报的关键词。
然而,闷热、脏乱、污水,仍是附近居民对这个北京最大海鲜市场的集体印象。混乱的卫生管理,被指责为安全隐患发作埋下种子。
“又脏又吵,关键挨着这么多居住区。”马秀明和杨广达夫妇已经在海鲜市场附近的小区住了快15年,一提到“京深”两个字就控制不住地皱眉头。
“每次出门都得踮着脚走,附近路上全漫着海鲜市场流出来的污水。”马秀明说,“水产交接箱子漏一点儿,商户洗海鲜泼一点儿,市场里的往外流一点儿,路就成了河。”
杨广达和周围邻居共同表达了一种迫切心理:赶紧把这类大型水产市场迁到北京五环或六环外的空旷地方,这样“既不破坏居住区环境,又便于商户交易”。
为何疫情暴发都在农贸市场
京深海鲜市场成为了一面棱镜,与其类似,对于目前国内大多数的传统农贸市场来说,这种糟糕的卫生环境并不是个例。
当然,这并不意味这些市场本身就是病毒的源头。但两次疫情暴发过后,很难不让人们发出疑问:为何都是农贸批发市场?
一位病毒学专家曾将这类市场比作病毒的“发酵罐”。她表示,病毒的基本特征之一就是偏好潜伏在潮湿阴冷的环境之中,而市场卫生环境容易滋生病毒。
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安玉发认为,农贸市场“脏乱差”问题,与其所经营产品的特点有一定关系:蔬菜带土,叶子容易烂掉;水产品带冰,融化后会把地面弄湿;海鲜、肉制品难免有味道。
此外,不少农贸批发市场兴建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当时没有充分考虑到那么多的停车位及下水道等污水处理设施,而市场经营者往往缺乏足够动力对那些陈旧滞后的基础设施进行升级改造。
东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现代农业发展研究中心教授王刚毅曾多次到新发地调研,他在接受中国城市报记者采访时也认为,疫情在农贸市场暴发有一定必然性。
一方面卫生环境管理确实存在短板,特别是下水等基础设施方面,如何保障污水能快速清理,是首要改善的问题;另一方面,以新发地为代表,大量跨省市的人群每天在这里同时聚集。过于密集的人流,也是一大隐患,如何调整批发市场内部结构,合理规划、降低商户铺位紧凑程度,也要纳入考量。
而在食品安全方面,农贸市场的检疫流程也需要重新思考。记者获悉,北京农产品检测普遍采取“三联单”模式,而检测项目越复杂,时长越长、成本越高,相关部门如何加强监管,避免有些市场“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的灰色地带,也值得